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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之夜,月明星稀,静夜微凉,一个人走在山中……那人身着长衫,背上负一包裹,一幅书生打扮。山路崎岖不平,两旁奇石垒垒,如魅影随行,那人却如履平地,时不时停下来观望一下,轻叹几声,寂远飘渺,熟悉又陌生。远远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,山中鸟儿的扑棱声,像是梦呓般又复归于宁静。一阵风吹来,路边不时响起唦唦的声响,仿佛野草的低语,又仿佛……突然间,一线月光窜起,直逼那人的面门,说时迟那时快,只见那人身形一摆,跃起丈余,堪堪躲过那道月光,却要撞上路旁的山石,双脚轻点石壁,几次翻腾,重又落回原地,而那条毒蛇也随着草丛游走而去。
“好险!”我不禁惊叹一声。只顾着欣赏这夜中山景,竟险些被这毒物咬伤,实在太过大意了。抬头仰望月色,已经很高了,路途还远,可别晚了。于是提起一口气,施展身法,向山顶飞奔而去。及至山顶,一个黑影早已在山顶崖旁融入了无边黑夜,要不是山风吹动衣角,还以为是矗立多年的山石。“哥你来了,”声音依然亲切熟悉,他转过身看着我,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,从来没变过。“嗯……还好吧?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再不是从前那个消瘦的样子了,早已长成一幅男子汉的身板。“我很好,坐下说吧”。山顶的小亭依然如故,石凳石桌却已被擦过了。数年没见,千言万语,却不知该从何提起……问了他这些年的四处游历闯荡的经历,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,冷场了。过了良久,他终于犹豫着问到“她还好吗?”我默然,这些年来我发奋读书,悬梁刺股,只求有一朝能功成名就,再与她相会,却不曾与她有过片言只语的联系,甚至连她是否还记得今天的约定都不得而知。中秋团圆之夜,现在她一定在宫中和众人一起热闹吧。望着山下皇城中一片灯火辉煌,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……
月近中天,夜也渐渐的凉了,两个黑影依然一动不动。突然,两个人同时立起,向上山的方向望去,一个女子向山顶快速的奔来,全然不顾山路的险峻,不一时便到了山顶,那女子喘息了片刻,冷冷的道:“你们等了很久了吧!”我们相互望了一眼,没有说话。“时辰不早了,开始吧。”我打开了包袱,取出来了一个九阶魔方来,颜色早已陈旧不堪,转起来还有哗哗的摩擦声,但还算轻巧灵便,毕竟是父亲亲手做的,这些年来一直伴在我身边。他迟疑了片刻,从桌底拿出一个黄色包裹,打开来有一紫檀木盒,盒子香气扑鼻,外面精雕细刻了许多龙纹,镶上漂亮的金花边,一看就是宫中的物品。我大惊,她也惊呼道:“你,你,竟敢偷我家宝库里的东西。”“这本来就是我父亲做的,我只不过借来用用,又不是不还了。”他冷笑道。打开盒子,闪出七彩的光芒,一颗九阶魔方,半透明彩色玉石做的模块掩不住中心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。这样的魔方天下绝没有第二个,结构虽与我的完全一样,材质却是天壤之别。虽说是父亲的手艺,这却是我第一次见到它,心里惊喜不已却又在想起父亲之后难过至极……
她默默地拿过我们两个的魔方,开始打乱。一个哗哗作响,一个细腻无声;一个黯然无色,一个在月光下似银海翻腾,绚烂至极。我望着她的脸,想起从前的时光,心里五味杂陈,翻江倒海,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。月已到中天,光如水银泻地,一道黑影开始侵蚀明月。她把魔方放到我们面前,默默地说:“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,好吗?”
天狗食月,一阵忽远忽近的喧闹声随风飘入耳际,皇城里乱做一团。虽然早已知道今天月亮要被吞噬,可又能怎样,有些事明知道要发生,可到了近前还是要心绪烦乱。半个时辰的时间,我们谁都没有说话,她看着我们,我们看着魔方。最后一道月光消失的刹那间,世界回归到无尽的黑暗中,我们谁都看不清别人的脸,只有那个魔方发出的荧光在闪烁。我没有动,仿佛在等待着什么。一只手碰到了我的手,紧紧握在了一起。我用另一只手托起了魔方,黑暗中响起了哗哗的声响,很久很久,那团荧光也在空中起舞,忘了时间。
只有风还是自由的。人们的锣鼓吓跑了天狗,月亮也露出了她娇美的容颜。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,我面前的魔方已经复原,可他的还是凌乱一片。我不解的望着他,他脸上还是温暖的笑意,从来没变过。
“我游历中国这几年,眼见九州分裂、各国争雄,以致百姓疾苦、民不聊生,大丈夫当以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为己任。我早已决定了,习得这一身本领,就该投军报国建功立业去。若能成功,你我三人来日自可再聚;若不济战死沙场,也请兄嫂勿为我挂念,清明时节为我烧一捧黄纸,兄弟在天之灵自当感恩不尽。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后会有期!”说罢大笑一声,纵身跃入山崖,几番跳跃腾挪,只留下满山爽朗的笑声,不见了踪迹。
清风明月之中,我和她相拥而坐,不知东方之既白。
[ 本帖最后由 410291768 于 2010-8-1 19:18 编辑 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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