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浓淡魔情
(一)相见时浓
话说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,是很开心的。那时我天天往舞哥家跑。舞哥是我的男朋友。如果我不把这名字写下来,他对此名带来的的听觉享受还是很满意的,因为大多数人会以为我叫的是“五哥”或者“武哥”,总是有些阳刚之气的。但任凭他百般抗议,我也坚持要把信的开头写成“舞哥”,谁叫他小学一年级时画了个猴子屁股在脸上,和一群小丫头去跳闪闪的红星呢?从那时起我就叫他舞哥了。时光荏苒,物换星移,入了高中竟发现失散多年的舞哥。回忆总是感情迸发的温床,在一番相当恶心,不便赘述的互诉衷肠之后,舞哥用他打了12场篮球比赛挣来的60元人民币,把我骗到西餐厅对我表了白。我心中窃喜,甘愿被俘虏。
我们的高考很成功。约好一起考上北京,两人都没有食言。当录取通知书都寄到了以后,我骚扰舞哥就更肆无忌惮了。舞哥的父母工作忙,一整天都不在家,我爸上班前就会把我送到舞哥家里去。高考大山被征服,“早恋影响学习”不攻自破,我和舞哥疯了整整一个暑假。
就在这段万恶的时间里,我学会了玩魔方。舞哥对此是不屑一顾的。他说我必玩物丧志,这股掌之间的五彩小物,必定早早将你的远大意志消损于无形,到时你哭都没有眼泪出。我嗤之以鼻,回击道,第一,魔方是六彩的;第二,你应该说“欲哭无泪”。舞哥继续摆手,表示大丈夫应与这般小游戏划清界限。无论我如何展示新练就的OLL手法何等炫酷,如何唾沫横飞地描述魔方其乐趣无穷,舞哥他愣是巍然不为所动,誓死不为26个小方块折腰,坚决不肯与我在魔方道路上共进退。我虽然不解,但想人各有志,遂放了他一马。但我对我心爱的小魔,怎可轻言放弃。
一日,一向不通厨艺的我,第一次下厨,就扬言要给舞哥煎西式鱼排。舞哥大喜,为了表示他由衷的感动,舍弃了早饭,早已饥肠辘辘。我把鱼排扔进锅里,拿起魔方,飞快地练起刚刚学会的一个PLL公式。忽然发现鱼排已有焦黑趋势,且势不可挡,急忙胡乱翻了几个面,草草出锅,挤上几滴新鲜的柠檬汁,故作专业地大吼一句,开饭了!外焦里嫩的酥脆鱼排!舞哥摩拳擦掌,操起刀叉,无奈那鱼排具有坚韧不拔的品质,就是切不开。我扒开外层一瞅,妈呀,果然是外焦里嫩,嫩得鱼肉还是透明的。却不等我发糗道歉,舞哥已火冒三丈,大吼道,魔方,玩,玩你的魔方!我明知自己有错,却不服气,和舞哥大吵一架,夺门而出。
我多不想欠舞哥这句对不起。
(二)那魔情伤
到北京报到,要去军训前,舞哥说,不许带魔方。自从鱼排事件之后,我再拿起魔方的心情里多了太多的灰色。那是我和舞哥之间的第一次激烈争执,我不想回忆它,舞哥也不想提起它。鱼排事件的不了了之,让我并没有勇气把那个引发争吵事端的魔方从舞哥那里要回来。
魔方淡出了我的生活。舞哥也是。
舞哥以他一向杰出的组织能力,在大学里当选学生会主席,每天忙得焦头烂额。朋友多了,自然也有些觥筹交错的“应酬”,校里校外结识了不少追随者。说起舞哥的样貌,虽不是惊天动地的帅气,却是极富有亲和力的。他那皮肤吹弹可破,我总笑他宝玉般“面如桃瓣,目若秋波”。果不其然,不但长辈缘佳,大学里更得少女怜爱。不同于舞哥,我钟爱独处,更愿意自己安安静静呆在角落,看书学习。我们的生活轨迹从大学入学起就产生偏差,渐渐地,我打不通他的电话,等不到他的短消息。我们之间爆发出越来越多核能式的争吵,他总是含糊不清又极不耐烦的态度常常让我气得浑身发抖。我终于变得歇斯底里。那些小到我现在无法记起一丝一毫的吵架导火索,把我一次又一次从舞哥身边扯远。
舞哥越来越少地回我的电话,就连他生日的前几天,我竟无法约到和他吃饭的时间。我做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尝试,因为我知道,世上是没有任何男人喜欢惊喜的,无论他心里坦荡与否。他寝室的人告诉我,他前些天为了球赛赞助的事情的确很忙,当天下午有篮球联赛,他有很多事情要准备,球赛时应该会在现场吧。于是我问清了球赛的时间和地点,并准时来到球场。但我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,只看到一个我认识的球员,因为他和舞哥住一个寝室。我不知是否应该感谢他并不纯熟的演技,如果他没有神态极不自然地回答我,“他应该不在实验室吧,那里平常不锁,但今天没实验就锁了”这样此地无银的话,我至少可以推迟受伤的时间。
即便男人不喜欢惊喜有他正当或不正当的理由,如果这个惊喜揭露了他极力隐瞒的真相,到头来还是要怪罪到女人头上的。因为在一场恋爱里的男人,永远只会记得他的付出;而女人,永远只会记得她的过错。我后悔制造了这一场惊喜,却没有后悔用我1500元的奖学金,买了一个600元的斯伯丁篮球,一个200元的心形蛋糕。
实验室的门外,我看到舞哥在教一个女孩玩魔方。他不断敲打那个女孩的头,笑骂她,笨,你真是太笨了。女孩傻呵呵地乐着,娇嗔道,怎么弄的,你再教我一次嘛。舞哥手上的魔方,是我当时留在他家厨房的那个。白色面的中心,被我画上的那个猪头,好巧不巧被我一眼看见。我没有破门而入。我走远了,强作镇定给他打了个电话。舞哥,我在你们学校。明天是你的生日,我有演讲比赛,来不了了,所以今天过来看看。嗯,我在篮球场等了你很久,你不用过来了,我还有事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。给你的礼物放在你寝室了,要记得看哦。拜拜。我没有等他的解释和追问就挂了电话。泪流满面。
午夜2点,他打来电话。
刚刚同学请吃饭,才回来。谢谢你的礼物。
蛋糕吃了吗?
吃了。
好吃吗?
嗯,有点苦。
那是黑咖啡口味的。
为什么买咖啡口味的呢。
心形的蛋糕只有咖啡口味的。
哦,快睡吧。
你忘了我明天有演讲比赛吗?
你会赢的。快睡吧,晚安。
晚安。
在我赢得演讲比赛之后,舞哥提出了分手。
(三)重为依伴
为什么心形的蛋糕只能是苦的。为什么我一定要送心形的蛋糕。舞哥,对不起,我带给你的东西,竟都是苦味的。
舞哥说他累了。他疲于倾听我的无病呻吟,疲于忍耐我的不可理喻,疲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。他说我主导着一切,他疲于被主导,被支配。他说他离我太远了,他疲于追赶我,超越我。我不是那种他需要的小鸟依人的女生;不是那种温文尔雅,风花雪月的女生;不是那种他可以敲着脑袋笑骂笨的女生;不是那种会捧着脸蛋看他打篮球,拼命夸他好帅,好厉害的女生;不是那种会眼巴巴望着他,求他帮帮忙的女生;不是那种任何事情都要等他拿主意的女生。多么可笑,归根结底,舞哥离开我的原因,竟是因为我总是比他先会玩魔方。
我没有责怪他对我的背叛,但痛心他对我的欺瞒。学魔方的那个女孩,是舞哥的新女朋友。我的魔方见证了他们的感情,我没有理由死缠不放。我没有高尚到刻意委屈自己去成全第三者,但终结了舞哥的不快乐,也终结了我的不快乐。任何快乐如果需要被隐瞒,那它不会是真正的快乐。两个太好强的人,两个放不下架子的人,两个不懂彼此的人,两个不会互相赞美、不肯互相道歉的人,当他们只会强求对方时,或许是真的不应该在一起的。如果时间可以倒流,我会在煎鱼排那天就向舞哥说对不起,那样的话,我不会等到今天才学会说抱歉。
我出国前没有向舞哥告别。失恋的那几天我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我的痛苦,只是买了一个魔方,一遍遍躲在角落里玩。出国后的我逐渐变得更理智、谦逊和冷静,对舞哥的情感,全部归锁在小小魔方里面。和舞哥一块玩魔方的人,不曾是我,也不再会是我了。我无数次地转动它,弄乱它,复原它,直到我再玩魔方,脑子里不再是舞哥为止。魔方于我,仍是那样一份淡定的闲情。它那样安静地摆着,等着我来把一个个相邻的小块拼凑成对儿,再把它们送回家,这是一种莫大的喜悦,一种浓淡总相宜的,不必宣扬的、不需分享的、专属自己的喜悦。一种能够忘记舞哥的喜悦。
舞哥,对不起。
(完)
[ 本帖最后由 lulusan 于 2009-6-12 02:57 编辑 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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